冷峻 · 精煉 · 幽默
——談《落葉》
芬蘭電影《落葉》中，男女主角在戲院看占渣木殊的《死無可死》後，在門前閒談，背後貼有布烈遜、高達、阿倫狄龍、大衛連等電影海報。這一幕，顯見編導雅基郭利斯馬基至今不忘多位電影大師名導，也反映了芬蘭勞動階層的文化修養。
雅基是芬蘭電影奇才，以冷峻幽默、精簡風格見稱，作品多關注社會發展與低下階層，齣齣好戲，也是國際影展常客。他喜歡布烈遜，深受布烈遜電影的影響，作品精煉得幾乎沒有多餘情節。結合淡定鏡頭、簡約構圖，建構出只此一家的歐洲電影美學。
《落葉》貫徹其過往作風，將一個見慣見熟的故事拍得純正精闢，將通俗情節拍出淡淡情韻。一開始女主角在超市理貨、換衫放工，幾個鏡頭已呈現沉悶不堪的工作環境。然後是兩個男工人坐着休息，“再吸煙你便會死”、“死都因為肺積水死先”，你一言我一語，妙語連珠，諷刺危害性的工作環境。幾次收音機傳來的俄烏戰事新聞，展現導演對世界的關注。
雅基始終洞悉芬蘭社會經濟與就業狀況，沒有大聲疾呼，以男女主角上班、裁員、再上班、再裁員的循環，道出疫情過後的經濟低迷，以及老闆的冷漠無情，形成不斷循環的機械式生活。晚上的酒吧，盡是落泊工人，不見得熱鬧歡暢。男女主角在酒吧偶遇，然後相戀、失約、重遇、分開，似命中註定，卻能柳暗花明，就似花開花落、樹茂葉落；四季循環，人生重複，雅基把人生哲學罕有地注入小人物小生活。
導演依然落刀精準，剖開城市、人物、愛情的牽引。但人始終是血肉之軀，兩顆絕望的心在不經意之下熾熱起來，改寫命運，從而道出戰火下、冷經濟下的愛情的力量。每一段戲、每一段對話皆異常精簡，對社會冷諷熱嘲，盡寫人物的孤寂。結尾捕捉男女主角在秋葉下散步，邁向明天，折射出堅強生命力。
lhaio@yahoo.com.hk
小 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