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思妙想的神采
——談《重慶森林》修復版
繁華景象之下，更顯內心孤寂，王家衛電影向來講人際疏離。修復重映的《重慶森林》以實驗的電影語言，延續《阿飛正傳》某些情懷，效果好玩有趣，訴說現代都市下的寂寞心靈。
繼一九九○年《阿飛正傳》大蝕本後，王家衛製作更藝術化的《東邪西毒》，並遠赴內地大西北拍攝，超支超時。就在剪片期間，為了澤東公司有效營運，決定以最少資源、最短時間內製作另一齣影片，結果在邊寫劇本邊拍攝下完成《重慶森林》，並於一九九四年七月上映。結果大獲好評，一掃王家衛的悶藝招牌，並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多項大獎，也是他衝進國際的開山之作。
影片大膽、創新、跳脫，採取兩段故事式結構，前段是女殺手林青霞與警察男金城武之間的故事，在龍蛇混集的重慶大廈中穿梭，在黑夜中閒聊解悶，呈現空虛內心。手提機的追拍方式，無疑遷就拍攝現場的局限，卻產生混亂朦朧的視覺美學。林青霞的冷峻、金城武的傻戇，迸發出火花。“愛你一萬年”、過期菠蘿，不過是延續《阿飛正傳》中時間錯置的愛情。
後段是警員梁朝偉與快餐店工人王菲的微妙故事，王菲的驚喜演出，成就全片最大亮點，梁朝偉魅力逼人，兩人不敢踏前一步，反映都市男女對愛情的懼怕。王菲潛入梁的住所後，扮其空姐女友周嘉玲匿藏在衣櫃中，最後穿着空姐制服，這設計不僅妙趣，更以“代入”身份去感受愛情，進一步襯托懼怕真正愛情的主題。之後的《花樣年華》中也有類似的編排，形成真假身份對愛情的探索。
三十年了，這次重看的觀感更強烈、更覺趣味，當中的輕快感、靈巧感、玩味，別出心裁。王家衛的清新實驗手法，僅只一次，往後的港產同類型愛情片，沒有一齣能拍出相同格局。可以說，除了首作《旺角卡門》，王家衛以本片最平易近人、最有意想不到的神采。
lhaio@yahoo.com.h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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